她剝了一個加應子，錦玉鬧著先吃了，這本來也是她這年歲最愛吃的，小時母親也只偶爾買點給她，並不允許她多吃，只說要酸了牙。她沒告訴母親，她只是非常愛那包裝，愛那揭開一層又一層的，這麽的費勁心思。當然她確實不愛吃甜品，更不愛蓮子的苦心，她現在看那碗蓮子羹，心裏就提醒自己別多心，別多想了，母親本就是個普通婦人，哪裏會有那千般心思。她也摸不準母親想法，但想著來之安之，娘家的床榻也是她愛的，不是傳統實木，卻是新式的彈簧沙發床，可折疊可打開，就是專門買來供她和錦玉回家小住的，這一點，她想她確實不該如此也隔著心，先生分了才對。母親並沒有急著拉住她說話，而是進去裏屋了。初蕓本想跟進去，坐了一段路的車，加上之前心裏沈重，鬧了些虛汗，現下無事，只想歪著歇會兒了。錦玉似乎也鬧些疲乏，也挨著她瞇眼睡了。到母親出來，說她又這般無禮了。她才坐正，小心將錦玉腦袋枕她腿上，擡頭笑說，也只敢在你面前這等放肆，在外哪敢。哪裏能那般自由。母親笑說，知道就好，同時手裏幾件衣服給了她瞧。初蕓順著接過，看是幾件開司米外衫，笑說，這天還熱著，誰還穿它。她母親說，馬上就要天涼，過起來快的很，她又笑著說，這幾件還是我偷偷專門給你買的，我看配些素雅的旗袍不錯，大方又洋氣。初蕓擱一邊，認真裏說，給大嫂二嫂她們穿不錯，她們身段還要好些，配起來肯定美的。她母親不依她，就說，你就是太沒追求，太過素樸，太過不愛打扮，這長此下去，怎麽能抓住男人的心。初蕓厭厭的，只說費這等心思又幹嘛呢。她母親坐她旁邊說，可聽說又多天沒歸家了，是也不是。又說，你父親這般年紀也不似這樣的。初蕓心想，又是哪些人多事，還拿這不要緊事到處散播專門來煩她，她都還沒不樂意呢。關於這一點，她確實不太上心，她也不似普通女子，她性子向來寡淡，習慣了也就安然了。她猜，翟風陽也應該很習慣才對。

晚些時候，大嫂蓮香也來屋裏了，聽說她來了，多日未見來瞧瞧她。初蕓笑說，要不好意思才對，也不過幾月光景可不又招人討厭來了，她指指錦玉又笑說，還帶著這麽一個大麻煩。她母親旁邊笑說，又這麽見外起來了，可真就討人厭了。初蕓只笑笑，拿了一件開司米叫她大嫂瞧瞧，只說看著好這次專門帶來的，兩嫂子一人一件。她母親旁邊使勁推她，她還是不理，叫她大嫂拿走一件，又說她身材纖細，穿米白色的肯定好看。門外她二嫂大笑著進來，搶過一件笑說，都妒忌我福氣了是吧。那正好歸我，我穿上它，肯定又很招來眼球。這款藍色正好配我們家二爺給我買的亮皮短靴。她擡頭又看向初蕓說，你不知道，你二哥拿的橘黃色，哪裏好配，我一直嫌著太顯眼。幾年了都擱那生灰。初蕓只笑著不再作聲，她想著二嫂這活潑性子確實招人喜歡，有她在，氣氛再不會尷尬，也不會冷場，難怪父母都偏愛於她，她和大嫂性子都太偏靜，人多時帶不起場，很容易氣氛凝滯。同是女人，她也不太討厭她。每年翟家有喜事，人多時，她就做不到如此自然隨性，總要翟風陽帶了她出場，她也只在一旁微微笑著不出聲，他給她端點，她才夾點，不知是否她多心，總感覺會有幾道不善的目光圍繞。她也對翟風陽說過她的這點不擅長，翟風陽說，習慣就好，經歷多了自然就好了。她想這哪是多經歷就能好的，她看二嫂，根本就是天生的性子。

一下午又聊了些家長裏短，晚飯時候外頭問是在這院子用餐不，大嫂二嫂都借故走了，初蕓也說累了，晚飯再說吧，錦玉鬧著要吃飯，母親說她去端點。她也就隨便了。還剩些點心幹果，她吃了些，歪著實在不想動了。她想她還好早早嫁進了翟家。翟家雖然叔伯堂表兄弟眾多，平常是不太往來走動的，而且都不在當地，離的遠的很，幾年見一面的。母親端了幾樣進來說，只我們母女，你父親哥哥都去了外地，這幾日都不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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